知誰為名師;誰為俗士。蓋理正而有驗者為名師;理悖而無驗者為俗士,求得名師指示,便是真眼力。
當看何書為是?
有形勢之書,有理氣之書,楊公撼龍疑龍二經,吳景鸞望龍經,廖金精撥砂經,沈六圃地學,此數書,言形勢最為的當。其餘各書,但言形勢者,尚屬可看。至言理氣,則悖謬矣。惟地理辨正,天元五歌,是真理氣之書。
世以龍向水三合為理氣,其法何如?
理氣雲者,天心之正運,其氣迴圈往來,以三元為始終者也。彼三合,是一定之死格局,如某龍來,某水去立某向,以乘龍消水,合得生旺墓庫,主富主貴。雖前數十百年,遇此等地,也是如此用法,後數十百年,遇此等地,也如是用法,而其間吉凶,大相懸殊,或一樣之地,前為人用而發,後為人用而敗。或一山之上前為人用而吉,後為人用而凶,如此等類,不勝枚舉,吾故謂之死榕局,蓋另有三元之真理氣,操其權耳。
信如是言,則形勢竟無權耶?
有權,形勢所主者,生人之權;理氣所主者,興發之權。如山川平坦者,則出人必溫厚和平,得運,則生端莊公正之貴人,失運,則生庸儒卑鄙之賤人。山川粗雄者,則出人必強悍猛烈,得運,則生鯁直果勇之貴人,失運,則生兇險橫暴之賤人。地理固是如此,亦宜忝看人之家教俗習何如。
發富發貴,為貧為賤,或賤而富,或貴而貧,或富貴而夭絕,或貧賤而丁壽,是形勢使然?是理氣使然?
形勢理氣俱有之,山水得運則富貴,山水失運則貧賤,固屬無疑,其賤而富者,必遠墳非地,新墳得地,故也;其貴而貧者,必山龍得運,向水失運,故也;其富貴而夭絕者,必旺運已盡,煞運管事,故也;其貧賤而丁壽者,必地本非地,而向水得令,有吉無凶,故也。
俗師得一地,必許人以富貴,而實未嘗富貴,何耶?
美地所主者,原有四,人丁、壽考、富與貴也,而人丁為壽考之本,壽考為富貴之本,使無人丁,焉有壽考,無壽考,則富貴將誰屬耶,世俗惟知重富貴,故彼即以富貴餌之,其實有人丁壽考,即或及身不富貴,而居仁由義,視貪官污吏之富貴,孰優。
嘗見世之富豪,人丁壽考科甲四者,當在何處分別?何以有兼全,有不兼全,有長久,有不長久?
豪富人丁壽考,只要坐山主星莊重,水法團聚,俱在旺運便是,至於科甲,則全要看鄉會試之年,有文昌,魁星會於坐山,或會于水口,或會于文峰,或會于向中三堂之水上,俱主科甲,如龍穴砂水,縱美好到十分,只主豪富人丁壽考,而文昌魁星會不著,科甲終不可得也,所以往往有地非吉穴,而亦出科甲者,必其穴前後左右砂水上,有文昌魁星會故也,但發科用,不得大貴,或旋即殞滅,其久與不久,只看交煞運不交煞運而已。
凡人之祖墳非一代,代非一穴,每見發福者,或謂其遠祖得地,或謂其新墳得穴,古今聚訟,將何以決疑?
遠墳所主者,生貴之地,新墳所主者,催貴之地,只看人有品貎非常,學問淵博,而一生不遇,乃遠墳有好地,能生此人,而新墳無好地,不能催之也,有骨格醜陋,才識平庸,而遭逢意外,乃遠墳無好地,僅能生此人,新墳有好地,極力催之也,倘其人品學相副,遇合又奇,告知其人必有數代好墳,不待登山而後知之也。
形勢縱明,仍當以理氣為主,而三合又非真理氣,則何者謂之真理氣?
人生天地間,原與天地為一氣,雖死歸於土,又何嘗不與天地為一氣,故葬經雲,氣乘風散,所散者何,散其天地之氣也。界水則止,所止者何,止其天地之氣也。而氣運之迴圈往來,又有上中下元以消息之,流行九宮,周布八方,分析二十四山,占六十甲子,躔三百六十度,一元有一元之氣運,一運有一運之用法,得其法而用之,斯謂之真理氣。
真理氣,載在何書,可得而聞歟?
蔣大鴻先生所注地理解正,並所著天元五歌,二者足稱千古不傳之絕學。道光年間,有無錫章仲山,增注地理辨正直解,天元五歌闡義,尤為明晰。
葉九升之地理大成,尹一勺之地理十二種,何如?
彼亦曾略聞斯道,奈彼信之不專,胸無主見,雜收偽書,不辨魚魯,貽誤世人。不但此也,乾坤法竅,風水一書,增注地理辨正疏,俱是未得真傳,私心懸揣,擬造挨星圖,去道逾遠,從此玄空一門,又添無數邪說,咸豐元年,京師有妄男子,刻造地理正宗一卷,穿鑿不經,尤堪齒冷,此外偽撰之書尚多,愈出愈奇,辨惑之作,正為此輩也。
吾子何以知三元之真,名師之真,得從而學之?
君但知余今日得知之獨真,而不知餘前日所遇之多偽。自道光壬辰,游秦之齊,至京師,凡十有六年,其間遇五行三合之師,即求學五行三合之法,遇撥砂輔星之師,即求學撥砂輔星之法,其待師之誠,用功之苦,如地理原真,天機會元,金玉鐵鉛四彈子,地理大成,地理大全,地理綱目,人子須知,山洋指迷,羅經解,及各種地書,日夜不懈,即至相與登山,但雲某地主富貴,某地主敗絕,引證各書,非不至詳且備。考其人家之事蹟,殊大不然,及遇李師也,先聞友人張載勳向餘雲,子好地理,昨有李姓客同鄉姚伯昂總憲處,其人能觀墳塋地圖,即知某元當發當敗,某房發,某房敗,所主何事,應在何年。或與人談其家吉凶成敗,即能知其墳當是河山向,是何元運之地?其神若此。餘根不立與之一見,而李已歸矣。余時應莫北友人之聘,乃謁姚公致渴暴之意,而行至塞外,甫二年,丁未歲,姚來信雲,李又至京,余立辭千金之館,回京往謁,被拒。因求姚公之言為介,凡三四返,始濩允為弟子,從游年餘,乃得盡其底蘊,歸又覆諗數年,始去疑義,得真訣之難如此。
如吾子所雲,三元理氣,既真且靈,何以世之學者,百無一人,均以三合為圭臬耶?
三合之書,唐宋元以來,尚無談考,自有明中葉以後,始盛行于時。相傳唐一行和尚之書,又有海角、青鳥、銅函、玉髓、赤霆、黑囊,各種之書,其詞無甚奧義,可以朝成誦而夕行道,故人習之。若蔣公之注,引經據典,語奧義深,乃千古之心傳,惜天玉、寶照二經,隱仙機於注內,必遇其人,始授真訣,否則緘口不言。是以世之學者,既難倖傳,不惟不學,且群起批謗,蓋有由也。
如李師者,近世有幾人?
余自戊申,前師遊廣陵,至姑蘇北出關,曆古代,迄今又十有八年,所遇者,或略知大概,或粗識作用,俱未能造精微,無錫朱旭輪所刻宅法舉隅,頗精挨星之法,但所言陽宅,不知其陰地形勢何如,此外不聞有知者,或有之,亦難多得也。
吾子所言,先形勢而後理氣,及聞休咎之說,又似重理氣而輕形勢。
非也,理氣從何處看來,凡地形長,就是何龍穴,當收某元之地(地即指山星所挨到之處)。氣長,就是指何向水,當收某元之天。氣值其元而用之,為旺氣;違其元而用之,為死氣。(按所謂地長,即山峰較水為佳,所謂氣長,即水較山峰為佳。又所謂當收某元之地,當收某元之天,其中地即指山,天即指向,亦即是水。)
形勢雖美,元運不合,將棄之歟?
然,若勉強用之,其凶立至,今之三合,往往犯之,及至受害,或疑曰,此地甚吉,當是舊地之過。否則曰,此地是先凶後吉,固應如是,抑或諉之命運使然,非地之過也。東牽西扯,都只為識不得理氣。
形勢完美者,已不可多覯,而又因不會元運而棄之,舉世不乏富貴丁壽之家,其地又不皆完美,則理氣將如何安置?
天地間,無處不有理氣,全憑形勢以推測之,如君所謂不完美者,即有龍無虎,有虎無龍,或龍虎俱無,或來龍懶散,或穴情模糊,或砂腳飛揚,或水城不顧,俗師以三合五行,正庫借庫,四十八局加之,不能以撥砂、輔星,淨陰淨陽加之,又不能技倆既窮,如是乎名之為怪穴,豈知穴形雖怪,而理氣固在,合得理氣,則形勢怪,理氣原不怪也,只有不合三合五行而發者,斷未有不合元運理氣而能或發者。
元運理氣之應,捷如桴鼓,近世習玄空者甚少,間有習之,用亦不驗,是何以故?
蓋有故焉,蔣氏之書,文理深奧,懦者喜讀之,亦只視作三合之書,可遊覽而得也,又不肯屈身從師,自逞聰明,肆行臆解,愈迷愈謬者有之。亦有俗士,慕元空之美名,口稱得傳,其實一無所得者有之。抑或虛心向學,不辨真偽,所讀非書,所師非人,以盲引瞎者有之,故用之多無驗,而元空之受謗,實斯人皆之也。
地理家言,無不援引周易,以為原本,細核其實,不過言納甲與淨陰淨陽而已,玄空亦本周易否?
玄空純是周易,其言大體也,以天氣交地,以地體承天。其言先天也,乾與坤對待,震與巽對待,坎與離對待,艮與兌對待。其言後天也,坎一,坤二,震三,為上元三運,巽四,中五,乾六,為中元三運,兌七,艮八,離九,為下元三運。至其占驗所主,一本乎系辭卦象,並無一絲牽強,不似三合以生旺墓庫,左旋右轉以定局,偏左偏右中針縫針以立向,與周易何涉,有似癡人說夢也。
先天八卦,起于乾南,止於坤北,豈僅於對待,別無餘蘊乎?
豈止此也,先天對待卦內,原有後天流行之卦位,並三元次第,皆在其內,一對待烏足以盡其用乎。如先天坤,居後天坎一,先天巽,居後天坤二,先天離,居後天震三,先天兌,居後天巽四。坤三陰爻,在一宮;巽一陰爻在下,居二宮:離一陰爻在中,居三宮;兌一陰爻在上,居四宮,豈非地氣自下而。上升乎。先天艮,居然天乾六,先天坎,居後天兌七,先天震,居後天艮八,先天乾,居後天離九。艮一陽爻在上,居六宮。坎一陽爻在中,居七官,震一陽爻在下,居八宮,乾三陽爻,居九宮,豈非六七八九之部位,豈非天氣自上而下降乎。一山一水,一陰一陽,一升一降,名曰對待,實具流行。立穴于中五之區,乃天地真交合處,乘得時運,焉有不吉者。(按:所謂立穴於中五之。區,的區字,即天心正運之所在也,既合天心正運,能收山者發丁,能收水者發財,山水並收者,財了兩旺。)彼三闔家,徒以支離之辭,攀附周易者,烏足以語此,玄空之學,固非操觚之士所能望也。
人鹹言三合是看山之法,三元是看水之法?
非也,人之為是言者,因見蔣公之書,言山之處十之一,言水之處十之九,殊不知山系形勢,楊、曾、吳、廖諸公,已言之在前,獨於理氣,秘而不宣,彼言山者,不更言水,是以蔣公但言水,不復言山,且天玉、寶照經中,何嘗不有山法,楊公作撼龍、疑龍二經,不言理氣者,恐混淆使形勢不明也,故作天玉、寶照二經,不多言形勢者,亦恐雜亂,令理氣不暢也,蔣公依經文而注之,人遂謂之只知水法,何其謬耶。
習三合者固多,而信三合者尤多;精玄空者甚少,而信玄空者尤少,至於畏之謗之,何故?
彼三合者家弦戶誦,則耳濡目染者久,故信之不疑。即或用之不吉,亦祇怨地之不佳,不知法之不是。學玄空者,既鮮真傳,苟或誤用,無益而有損,遂群相驚駭,望風而靡,不知用之差錯,而謂術之不祥,焉得不畏之謗之。然真訣在是,信與不信,關乎人之福澤,有緣法,有天數焉。不然,管郭楊曾,在當時不聞人人求之:惟身後思慕,而既無及矣。
有用奇門葬法者,其術何如?
元空即是真奇門,龍有龍之三元,水有水之三元,流行九宮,年有年之九宮,月有月之九宮,日時有日時之九宮,龍水之元運得失,俟年月日時之九宮神煞加臨,吉凶禍福立應,一絲不爽,俗師只有三奇六儀,飛挨加,以之占數修方,選擇日時則可,以之葬墳則大謬,此皆舍形勢,而空口言神煞之流也。
既雲形勢理氣,統歸三元運氣主持,又何以有年月日時之異?
形勢為體,理氣為用,如一白運之地,可管百六十年,二黑運之地,可管百四十年,三碧運之地,可管百二十年,四綠運之地,可管五十年,六白運之地,可管五十年,七赤運之地,與八白九紫運之地,俱各管六十年。至於五黃運中,以前十年屬之巽,後十年屬之乾,俗收二八兩宮者,及奇寄宮之說也,此乃得訣後,覆驗古墳所得者,與舊說微有不同,其年月日時,又為用中之用,一層一層的用將來,非淺躁者所能窺測。
理氣既已為用,何以年月日時,又有用中之用?
當令之運,二十年,一小遷移,六十年,一大更換百八十年,周而復始,而一年又有一年之運,一月又有一月之運,如斷墳地,何年出科甲之法,須看二十年大運,與每年每月之運,文昌魁星,能否會山向砂水之上,當在某房發科發甲,生氣旺氣,能否會山向砂水之上,當主某房添丁益,可預知,亦可預作也。又以年三白,與月三白,所臨之方,安床開門,可以催丁,以運之生旺,與年月之生旺,合移居改灶,可以病招財,均有奇驗。
理氣既有長短,將毋限滿即便敗絕?
地有南北之異,其絕與不絕,亦有異,如南省山龍,一山只扡一穴,倘龍水運敗,則竟敗矣,若另葬一得運之地,則又轉敗為興矣,如北省平陽龍,穴情寬大附葬多棺,倘正穴龍水交敗運,其附葬於左右者,其穴內所受龍水之氣,移步換形,與正穴之龍水,亦有異,其興其敗,當於此中推測,不得拘泥。
每見北省富室多悠久,南省人,富不五代,當于何處決其異同?
是不難,北省地平曠,按昭穆可葬多棺,得一吉地,故數代富貴,或房同時富貴,南省山龍,結穴於窩鉗乳突,其小者,僅可容棺,稍偏,必侵界水,勢必一代之後,另扡一穴,得地則可,否必敗矣,故南不如北,地勢使然,理氣原無別也。
昔人有言,葬得吉地之後,所生之人方是貴人,若已生之人,後得地者,與伊無涉,其言是非?
得吉地,生貴人,其言甚是,若人已生而得地,不能與伊無涉,餘前所雲:地能催富貴丁壽者,正催已生之人也,豈可雲與伊無涉,試看人當正盛之時,必心葬凶地,其人立見敗絕,豈非明效耶。
吾子之形勢,必用理氣之對待,然則子龍必用午水,乾龍必用巽水矣?
不能如是拘泥,所謂對待者,用法中秘妙,難以顯言,但子山午向,既以子為山,則山必有化生腦,既以午為向,則向必有小明堂,此穴內之對待也。穴後有主山父母山,則穴前有中明堂、外明堂,所以寶照經雲 :安墳最要看中陽,寬抱明堂水聚囊;出峽結成玄字樣,朝來鷥鳯舞呈祥;外陽起眼人皆見,乙字灣身玉帶長;更有內陽坐穴法,神機出處覓仙方。是言形,兼言氣;是言水,兼言山,俗人不知,遂謂元空只是水法。
主山端正,龍虎均齊,水出當面,是真對待,倘有龍來作案,虎來作案,水必有到左到右之別,其對待當何如?
善哉問,任他到左到右,而結穴處,後必有脈有腦,前必有微茫水小明堂,先於此處認定真對待,至於到左到右,乃本宮之內水口,察其理氣,合得何元何運,運吉則吉,運凶則凶,在左屬長房,在右屬小房。
俗人每謂有龍則長房發,有虎則小房發,殊不知吉水在左,雖無龍而長亦發,吉水在右,雖無虎而小亦興,凶水亦然,曾見人子須知,書內有一圖雲,有龍無虎,大江在右,小房大發,渠無以自解,忽悟雲,水纏即是山纏,自以為奇,殊不知山陰也,水陽也,以水為山,將陽作陰,呼男代女,豈不令人笑煞。
南省山龍,多系龍虎作岸,或近山遠山,來作朝岸;北地平陽,四望空廓,有一水橫過,略一灣曲,即就灣曲處而立穴者,或一水直流,旁有一水插入,即就其合入處而立穴者。
或水橫過,左有一水插入,右有一插入,中間一塊方平如幾,即就其中而立穴者,既無化生腦,又無小明堂,到此地位,毫無把握,當如何安置對待理氣?
一水橫流,謂之靜,略一灣曲,謂之動,水雖直流,謂之靜,有水插入,即謂之動,陰靜陽動,靜則死而無用,動則生而有用,形既動矣,氣即隨之,察其屬何卦,屬何元運,乘其生旺而扡之,無不利者,內中自有一個對待,在人見其不似山龍之易尋,只見其依水點穴,故謂蔣西元空,是看平陽水龍之法,殊不知其同一理也,且元空自古有之,非蔣公所創造,乃自蔣公標而出之,世之謗元空者,競直指蔣公,殊可笑也。
平陽之內外水口,當如何看法?
於貼身處有三叉交合,即以三叉交合,為內水口,自穴上看其來水初見之處,與去水不見之處,為外水口,天元五歌,所謂去來一口死生門,是也,至於水從前過,有停蓄,有轉折,或岸有崩缺之處,皆謂之動,俱主人之禍福,穴上不見者不論。
水既橫過,又有去來二口,焉能盡合元運?
有盡合者,則房房皆利,其邊合邊不合者,則房分中有利有不利,然氣運有往來,故有彼此互為興廢之不同。
房分公位之說,各有不同,張九儀雲:孟在左,仲在向,季在右,四在孟仲之間,五在坐山,六在仲季之間,若七子八子,則何處安頓矣。
透地靈又雲:左砂屬長,右砂自右肩為二,往下數去,至砂尖為止,不夠多少,皆在右砂,三闔家以長生為長房,一順輪排,或以孟左季右之法,諸家之說不一,究應如何為是?
余初亦用此考驗多次,均不合法,惟孟左仲向季右之說尚是,若四子五子與十子者,均無定準,不得已,隨地考核,久乃透徹。
蓋從左往右排去,不拘多少房分,各占一位,僅一房者,四面均歸之;兩房者,一居左,一居右,三房者,則孟左,仲向,季右,如九儀之言;七房者,左為長,往右排為二為三,其第四房,正在向上,複往右排為五為六,其第七房,居右之末,如有九房,則長居首,九居末,其第五房,正在向上,若有十房,則五在向之左,六在向之右,屢試不爽。
又從覆驗中考得者,如其人未葬時,或長房已死,則葬墳之後,次子居長,如長房位上有吉凶,則代長當之,如有多子,已死數人,即以葬墳之日,照現存幾子,孰為長,孰為仲季,按公位排算,此皆古書所無者,今特指日,亦當以真氣斷之,始驗,若以三合輔星等法胡猜,仍是百無一驗。
士大夫家,以讀書求名為重,將葬親大事,付於術士之手,今聆吾子所言,純以周易為主,然則地理非小數也。
周易包羅萬象,大者不外乎天地人三才而已,通天文者,可以知四時代謝,水旱災祥,以養生;明地理者,可以知九運往來,趨吉避凶,以立命,人能為貞吉之君子,勿為悔吝之小人,以與天地參。
孟子曰:惟送死,可以當大事,誰謂地理為小數耶,彼術士既無真實學問,不能不苟悅取容,望門求售,無怪乎富豪役之如同廝僕,道以人卑,故以末流小數視之。
天文地理人事,即此地理以配三才乎?
何嘗不是,大龍大幹,到頭處,形止氣蓄,鍾靈毓秀,以誔帝王聖賢,大江大河,迴合處,建都設邑,控制八方,以居君國卿相,得其氣運,則國泰民安,失其氣運,則時衰世亂,人但知萬事皆由天定,孰知地理亦有主持乎;遷豳卜洛,晉絳楚郢,國之興廢因之,若山川險阻,戰守所憑,土壤瘠肥,農桑所持,乃孟子所謂地利,非地理也。
地理所關者禍福,世人遂因求福而後謀地,至有道學先生,力矯其弊,遇地即葬,可以為世法否?
墳猶樹根也,人猶枝葉也,有地脈處,則根肥葉茂,無地脈處,則樹瘦枝枯,若以安祖宗之骨為念,則可,若以邀己身之福為心,則不可避風、避水,乾暖之地,則可,若故欲矯俗隨意,從省埋葬,則不可,如程邵朱蔡,非大賢耶,而於葬事其難其慎,亦不過欲安先人之靈,盡其心焉已爾。
南方有高山、大壠、平岡,北方有平原、平陽,水鄉有平洋,而高山大壠平原,居高臨下,則多乾流,平岡坦緩,則多水繞,平陽寬,則以溝以路為用,平洋低,則就水立局,其理氣異同?
高山大壠,平岡平原,不過有高峻平坦之異,而開幛過峽,成局結穴,朝案護砂,俱是一樣看法,有水無水,是一樣用法,俗眼不知,每以穴高水低為嫌者,謬也平洋之地,行龍處,雖不見有龍,而兩水相夾,中即是龍結穴處,不見有砂,而水灣即有砂灣,砂遶才有水遶,所謂兩山之間必有水,兩水之間必有山,正是謂此。
若山壠岡原,何用說耶,其平陽以路為用者,路必深至數尺,淺者亦必尺餘,依形就氣而用之,一樣發福,倘深不滿尺,即或用之,亦無效驗,所以然者,行龍結穴,乃陰氣所凝之處,溪澗溝路,乃陽氣所行之處,陰逢陽界即止,山環水繞,即是陰陽交媾,天地鍾靈毓秀之區,山壠、岡原、平陽、平洋,都無二致,雖舉天下之地,不能出此圍範。
理氣純以九運為主,又以年月日時為用,為克應之期,其八千四維十二支,將無用耶?
伏羲畫卦,只有八卦,其十二支,亦上應天之舍次,古人製造羅經,分析八方,為三八二十四字,子午卯酉所占之位,即坎離震兌之宮,子坎同是水,卯震同是木,酉兌同是金,故用子午卯酉,不必更言坎離震兌也。
乾坤艮巽,正當十二支之隙,又是本卦正位,不必更假名字,其子午卯酉,左右隙處,以壬癸屬水,故附于坎宮;以甲乙屬木,故附于震宮;以丙丁屬火,故附於離宮;以庚辛屬金,故附于兌宮,原屬一體同氣之義,甚屬顯然。
然人從而穿鑿,甲不為木,而納于乾金,乙不為木,而納於坤土,如此等類,使五行各失其性,甚至甲或附於寅,而為寅午成局,或附於卯,而為亥卯未局,以至有乙丙交而趨戌,辛壬會而聚辰,土牛納庚丁之氣,金羊收癸甲之靈,生旺墓庫,左旋右旋,令學者至死不悟,其實所系者,全在乎元運,與太歲所纏之宮主之。
如一白坎當令,即地支之子,逢太歲在申子辰午四年應之,子年為填實,午年為衝動,申辰為催合,吉則應吉,凶則應凶,如犯一支,則四年應之;犯二支,八年應之;犯三支,則十二年中,無休歇矣。
獨乾坤艮巽四宮之內,皆得老友兩位,沖合填實當有八年,遇吉砂吉水,太歲值年,世人見其發之速而且久,莫知其所以然,遂呼曰:乾坤艮巽號禦街,四大尊神在內排,不問氣運之得失,故亂用之,一遇凶禍,又呼乾坤艮巽為殺人黃泉矣。
大運六十年,小運二十年,何以一白有百六十年,一黑有百四十年,三碧有百二十年之說?
一白與九紫相對,必九紫當運,則一白之地方敗,如上元甲子甲戌二十年,一白正當運,大發,至二黑三碧運內,則一向尚餘氣,故仍發,至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運內,運雖過亦無凶,故雲百六十年。
若甲申甲午二十年,二黑主運固發,在一白運內,同是上元,已可用之,二與八相對交,八白管運即敗,故雲百四十年;若甲辰甲寅二十年,三碧主運,交一白運,已可用之,至本運大發,三與七相對,交七赤管運,三碧始敗,故雲百二十年,中下二元之地,皆仿此,總之上元六十年,三運之地,皆可用,必至本運而後發耳,中下兩元之地,用法同此。
巽乾於中元運內,何以各五十年?
各卦本運只二十年,惟中五運二十年,前甲申十年屬之巽,三碧運內,四綠之地已可用,故有五十年,後甲午十年屬之乾,七赤運內,六白之地,尚有餘氣,故亦有五十年,然一白九紫兩運之內,四綠六白之地,亦各有二十年旺運,用得者大發,用錯者大敗,此一說,惟李師知之,餘考驗之,信然。
五行一訣非真術,城門一訣最為良,何所指?
即穴後入首束氣之處,與穴前放水出口之處也,乃形勢兼理氣而言,對待元運,皆任於此,吉凶禍福之柄,亦無不在此。
天機妙訣本不同,八卦只有一卦通,如何謂之一卦通?
本是說得明明白白,被後人越解越錯,竟有說是以此一卦,去通那八卦,以至愈迷愈謬,盡為理氣言也,所謂一卦通者,乃是當運之一卦,用之最吉,謂之通。言八卦不能皆通也,即餘前篇所雲,某卦之當運二十年,是也。
何謂合得天心造化工?
世人但以點穴處橫直度量,十字相交為天心,又以明堂水聚為天心,是形勢之天心,非理氣之天心也。理氣之天心,乃某元某運管事,則某元某運,即是真天心。識得天心,以此察人間禍福,用此趨吉避凶,奪天命,改造化,全系乎此。即以此運入中,按陰陽順逆飛,所謂顛顛倒者,所謂星辰流轉要相逢者,又用中之用,不經口授,烏能知之。
凡結地之處,或數十裏而結一穴,或十數裏而結一穴,或三五裏而結數穴者,不等,究之遍地皆人,所葬,不盡得穴,小康者有之,自給者有之,亦不皆絕,子孫相繼,間有繁衍者,地之力耶?運之力耶?
其地雖不得穴,亦必地勢高燥平穩,無凶砂惡水沖射,即能自給,有得運低小,砂水顧照,即可小康,而子孫繁衍矣,然亦當以人事參之,倘其人庸懦,縱有吉砂旺水蔭墳,亦只平平,倘其人勤能,但無凶砂惡水浸墳,亦足自立,此以天時、地理、人事,參合之妙,千百中不爽毫髮。
繼父之墳,能發承祧之子乎?
何獨不然,試觀人家不利女丁者,或產難,或淫奔,不特其女應之,即其媳亦應之,雖菴刹、寺院、僧道之墳,尚能蔭其招養之徒,豈有繼父不能蔭承祧之子孫耶,但媳之吉凶,母家與夫家參看,而承祧子之吉凶,亦當本生與過繼者同看,俱關係兩家故也。
今人皆欲謀大地,甚至謀得極不堪之地,轉不若不求大地,得一乾暖之地,無凶砂惡水沖射,用之好否?
較之胡求大地而得禍者,亦不失為中策,但貧人得之,仍如是貧,富人得之,仍如是富,地稍有一分好處,則富者必加一分富,貧者必減一分貧,倘地有一分壞處,亦然,勿作妄想,但求安親,勸得癡人醒,亦是無量功德。
北省人死,即殯即葬,南省人死,厝棺不葬,甚至停留數代,積累十餘棺,以待圖謀風水,所厝不吉,遂愈久愈貧,至不能葬,或夭絕無人,固毋論矣,間或有力者,一舉而葬數代之墳,其吉凶當如何斷?
只看其現在之人,近身父母之墳,與遠祖之墳,同吉,作吉斷,同凶,作凶斷,若遠墳吉近墳凶,仍作凶斷,遠墳凶,近墳吉,仍作吉斷,近者最要故也。
越是富貴人,越喜厝棺不葬,彼意謂得力於遠墳,姑厝新棺,或在野或在家,何如?
毋論遠近,只看頭上一棺,不拘墳厝,最為緊要,如父母在,即看祖父母之停葬處,祖在則看曾祖之停葬處,依運斷之,雖停棺在家,亦與墳厝同,察其禍福,如掌上觀紋,世人每以近棺未葬,有吉有凶,盡歸之遠墳,豈不大錯。
嘗見淮水以北,有築圍牆以葬墳者,其法何如?
余亦曾見之,惜乎彼所用者,俱是三合輔星之法,若依元空理氣用之,其力亦不減於真結,此平陽權宜之計,如水鄉平洋,亦可用之,蓋平陽平洋,無砂繞護,四望無收,擇得高燥寬敝之地,立穴於中,去墳四五丈,築牆齊肩,四面圍之,隔卻凶砂惡水,令墳上不見,開門於元運當令之方,照水口城門之例,亦能發福不替。
墳地既可築圖,則建樓閣屋宇,以當護砂,挖池塘溝渠,以為界水,亦迶效耶?
嘗見人家陰陽二宅之傍,別家改造屋宇,穿浚溝渠,而此家敗者,忽然而興,盛者忽然而衰,非職是之故歟,彼既有關乎禍福,則依運而造者,正所奪天命,改造他也。若於四鄰之墳宅無礙則可,倘有礙於四鄰墳宅,恐傷天理,切不可為。
據宅法舉隅所雲,天心一卦,四十八局,門宅層間,內外六事,條分縷晰,備極詳明,吾子尚以僅知陽宅少之,然則陰陽二宅,用法不同?
陽宅重局不重龍,重門不重山,其起卦挨星之法,最重是向,移門改路,只在土木之工,轉換之際,氣因門路而入,吉凶隨之,若陰宅山法,先在尋龍點穴,然後立向消水,純是天成,一些差池,斷送人全家性命。彼朱旭輪,乃無錫人,與章仲山同裏,又先後俱是道光年間人,且是訣非傳不會,雖蔣公尚稱其師為無極子,彼二人著書,不言其師為誰氏,已屬忘本之人。
廣陵人曾向余言章仲山遊維揚,巨族爭延之,徒手得謝禮萬余金,不曾與人葬得好墳,乃熟於理氣,而昧於形勢者也,是以因章而疑朱,恐其僅知挨星之法,而昧於形勢耳。
天玉經雲,乾山乾向水流乾,乾峰出狀元,坤山坤向水流坤,富貴永無貧,午山午向午朝堂,大將值邊疆,卯山卯向卯源水,富貴石崇比,諸解不一,雖蔣公亦未切實指明?
此是說形勢,說方位,而暗言理氣,秘妙於形勢方位中也,至於狀元大將,亦不能拘泥,但乾為八卦之首,又其方為天門,遇龍穴砂水,極真極美之地, 得元運,又有文魁二星會合,自然出狀元,倘稍有不的,亦可出科甲,不能掄元也。
但乾山乾向水流乾,乾峰出狀元,其乾字上,當下一或字,或乾山,或乾向,或乾水,或乾峰,必遇文魁二星,會合之年月始然,否則富貴而已,其餘七山,皆是如此,不僅乾山、午山、卯山、坤山四卦已也,但峰秀水曲者貴,峰肥水大者富,出人物俊秀渾厚,亦在此上分。
余曾見直隸蔚州,李氏葬地,當出文狀元,其家習武,竟中武狀元,可見習染使然,地亦無如之何矣。
曾見人家藏偽造之元空,珍為秘本,其解乾山乾向水流乾,元後天乾上來龍,為乾山,朝先天乾,為乾向,身坐後天之坎,以先天坎上之水,為乾水,或用飛挨排,由坐山挨起,由向上挨起,由來水挨起,由水口挨起,自乾所治之方,為乾山乾向水流乾,種種謬語,以亂真傳,殊可惜也。
南北各省,竟有荒陋州縣,從古迄今,不能出一偉人,亦不出一科第,何其凋敝一至於此?
大凡名都巨邑,所占者,皆風水之區,一要城池得地,二要宮署合宜,三要文廟合武,四要書院培養英才,五要土著人士立志向學,再有醇儒指教,自然人文蔚起矣,不然,既不向學,又無指教,科第功名,焉能從天而降耶,如余所謂龍穴砂水,文魁會合之處,豈百里之邑,竟絕無一有,有是理,有是事乎?
如近世河間人,多閹宦,石埭,多衣工,撫州人,多書客,溧水人,多藥商,曹州人,多響馬,南陽潁州壽春,多掖刀撚匪之類,蓋由比屋鄰居,見聞如是,所行為竟如是矣,豈有天成山水,專出宦者、衣工、書客、藥商、響馬、掖刀、撚匪之地者耶、朱博短衣,齊變楚俗,其教化原在人也。
世有龍穴砂水,並無暇疵之地,不惟不發,甚至敗絕,是何以故?
此即是不明三元理氣,盡據形勢之美好,不待合元運之時,而即遷葬,吉氣未到,凶煞先來,故敗絕相尋,遑雲發福。彼世之舍理氣而專言形勢者,可不懼哉。
墳地以元運判興廢,已鑿鑿有據,在未葬之時,尚可趨避,設若已葬得運之地,忽交失運時,將舉其墳盡遷之耶,何以未見古人有是事者,不特不見有是事,且有自上元發至下元而不敗者,是何以故?
理自在,但人不知耳。如今日我明明指出得運失運之效如足,世固無改遷之理,而彼自得運至失運之時而敗,亦不過懵懂受之而已,初未嘗倖免也。亦有三元不敗者,並非上元一墳能管至下元,蓋百餘年間,人非一代,必有新墳,乃上元有上元之老墳,至中元,又遇中元之吉墳,即至下元,又接葬下元之新墳,所以能如是悠久,此非積善之家,有大福德之人不能。
世有古仙師鉗記之說,預定大地,將如何發逹,並未言當在何運發?
鉗記之說,間亦有之,彼不運據龍穴砂水之美好而言,固未嘗言元運,亦未嘗言不須元運,且元運之名,古師隱而不宣,自大鴻氏出,慮偽術之混淆,貽害世人,故將元運特長而出之,原屬一片婆心,俗子既不能窺其堂奧,遂以為駭見駭聞。
又有一種,慕其名,不得其傳,自創一解,惑世誤人,致令謗元空者紛起,從此元空一道,又複難明真偽,殆天不欲斯人盡聞妙道,而生此種種魔障於世間耶。
鉗記之說,果可信否?
有可信,有不可信,其可信者,古仙師遊蹤所致,見有美地,未遇可葬之人,特留鉗記,以待將來有德者,其不可信者,乃俗師受賄巿奸,假託鉗記,以行詐欺愚,且古師鉗記最著者,莫如郭景純、劉伯溫,皆抱負王佐之才,楊筠松、賴布衣,皆高蹈隱逸之士,旁通雜術,偶一為之,非若近世術士,專挾南車,遊說富豪之門,惟知哄騙衣食者,捏造鉗記,飾繪圖形,不如此,惑人不動也,何必鉗記。
青陽桂丹崖,諱超萬者,精三元,昔未第時,居京寓,必改易其門路,後由兩榜即用,其居室每月必遷移,竟以觀察在閩,秉臬權藩終?
余初入都,即知其名,惜未見其人,而測其所行所為,必其墳已得地,彼又以挨星法,施之陽宅耳,其改易門路以求中者,即前所雲,取文魁二星會合之處也,其每月遷移居室者,是取生旺之氣,以趨吉避離也,又聞其建造宗祠之後,姪中武舉,子點庶常,殆亦深明明體用作法,方能如是。
千里尋龍,到頭一穴,而各書或雲過峽高,則穴結高處過峽低,則穴結低處,或雲岸山高,則穴高,岸山低,則穴低,或雲看龍虎二砂,以定穴之上下,或雲以卦九星五行,以定金之淺深者,究竟如何點穴法?
從峽山上定穴者,乃術士惡習,誇張其辭,于步龍時,預決穴之高低,即至到頭,勉強牽就,此等之人,餘屢見之,以岸山定高低者,恐其高壓,故岸高則高點,岸低則低點,若岸山遠,雖高何嫌,以龍虎定穴者,倘本身無龍虎,將如之何,至以八卦、九星、五行定穴者,更屬迷謬。
蓋地脈生動,比之如龍者,特因其起伏擺折而雲,試看來龍祖山粗雄,跌峽一次,則山漸秀嫩,愈跌俞佳,即至結穴,山形土色全異,而靈氣聚矣,如無跌斷,必左右擺折,遇擺折處,必分枝開帳,以洩憋氣,大則為兼葭枝,小則為水木蘆鞭之類,即至結穴,砂纏水聚,而生氣凝矣,如是乎窩鉗乳突之形成,浮沉高低之法定。
若是小小窩鉗乳突,是為少陰少陽,即在其上點穴,本無疑義,倘窩鉗寬大,是為老陽,老陽不可用,須于老陽中覓少陰,又當於窩鉗中求乳突,即為少陰,倘乳突肥人,是為老陰,老陰不可用,須于老陰中覓少陽,又當於乳突上求窩鉗,即為少陽,若大窩鉗中無乳突,大乳突上無窩鉗,又有求暈之法。
窩鉗之暈,如人心坎中跳起處,略有一點高影,是一陰初動,似有似無,便是穴暈,乳突之暈,如小兒頌門上吸動處,略有一點低靨,是一陽初動,若隱若現,便是穴暈,立穴于此,自然水朝砂應,龍繞虎馴,其巧妙處,暗合天機,俗師動雲尋龍點穴,豈易言哉,豈易言哉。
山岡尋龍點穴之法,尚可習見習聞,其平陽平洋,尋龍點穴之法,僅見水龍經,具其圖形,究未顥言其所以然點穴理氣之法。
大江以北,東至齊,西至秦,北抵幽燕,平陽居十六七,平原居十之二三,高山大隴,僅十之一二,而葬山者,甚屬寥寥,不從事于平陽平原之地,然北人俗厚質樸,業青鳥者無幾,蓋不善作欺人之事,不似南人誣罔詭譎,競挾南針,自稱妙手者之多也,至其尋龍點穴,亦無真知卓見,大約依局定穴者居多,其得穴與不得穴,發與不發,亦在人幸不幸耳。
余與李師遊,其看平陽之法,於綿渺一片之處,細察地氣之隱隱隆隆,如人肉上之筋,皮中之脈,若有若無,高一寸為山,低一寸為水也,有帳蓋也,有迎送也,有過峽也,有人首至結穴處,或以水,或以路,或以低淺之地,纏繞交護,龍穴砂水,樣樣俱全,其穴形亦分窩鉗乳突,窩大窩小,求突求暈,一與看山法同,總要乘得元運生旺而用之,其發可翹足而待。
至若平原,在原下望之,如同高山,及在原上,則低平如掌,一望無際,與平陽無二,其結穴處,有在原邊者,有在原角者,有在原盡頭者,有在原之中者,若在邊者,則下臨崖岸,彷彿大江大湖之傍,必左右有溝渠插入交匯。
即在其交匯氣聚之處立穴,其在角者,彷彿大小轉灣處,形象圓淨,理氣清純,即在其圓淨清純處立穴,其在盡頭者,則原勢漸低,亦有枝腳作龍虎拱衛,與高山大隴,乾流結穴相類,其在原之中者,四望不見邊岸,有溝渠,則就溝渠,有路水,則就路水,其認脈審穴,仍與平陽同,此皆從來無人細辨者。
江浙盡屬平洋,六朝以後,代出名流,而看平洋之法,可得聞歟?
平洋遍地水田,皆人力瀦蓄者耳,當其未開田以前,亦與平陽同一類也,今雖已改地為田,其有龍有砂處,田必高,其界水處,田必低,過峽處,田必低窄,開帳處,田必橫寬,其結穴處,高田為砂,抱護於外,低田為水環繞於內,結穴之田,高不過砂,低不侵水,相度形勢,或深葬,或淺埋,或培土結盤,以迎生旺之氣運,作用之妙,存乎其人,亦必積善有德之家,乃肯為之施力耳。
人咸謂玄空之學,只重理氣,不重形勢,今聞子言。,重形勢,莫精于玄空者矣,何以習三合者,詆之不遺餘力?
是有故焉,玄空之學,可以挽回造化,必擇人而授,必擇人而用,則術者不得其門而入,不得不挾三合以求食,遂以詆毀玄空為能事,俗人無知,助之誹謗,而文空家懷不世之秘訣,方晦跡韜光,以避世俗糾纏,無心與之分辯,亦不屑與之分辯。彼皆自作自受者,蓋天也命也。
高山大隴,平原平陽,認龍點穴,既如此其重且的,宜乎古今名師扞葬,皆當在大幹、大枝,特結之處立穴,乃考之殊不儘然,其旁城借局,牽就用事者甚多。
是亦有說,或正龍正穴,當未可用之時,用之恐致禍,不如就其偏側可用者,用之以邀福,或其葬家德行淺薄,不欲逆天以行事,姑以其次者應之,蓋以年代人事,細詢之自見。
元空之術,不雲可以此行善積德,何以又有不輕為人施用之言,豈不自相矛盾?
所謂行善積德者,乃遇人家丁稀壽促,宗嗣垂絕者,為之扡一丁壽之地,遇人品學優長,而貧困不售者,為之扞一富貴之地,遇人世代仁厚,又逢大地,理應指示,或其人世無大惡,身遭奇殃為之轉移,化否為泰,只要其人敬信,不取謝金,是謂之行善積德,倘其人挾富挾貴,陰隙全無,希望非常福分,以利為餌,遠近奔趨,若此等人,決不輕為施用。
余親見李師為一親王看生塋,微嫌地狹,王問其奴曰:傍是何人地,奴曰:民地也,王曰:可將我之界移過去,李師怒曰:何不以價買,而奪民之生產乎,怫然登車而歸,王踵至寓謝過,李師卻聘不顧,星夜命駕回裏,元空門中,專以救人濟世為念,視王候與乞丐,均人也,豈在富貴貧賤上分向背耶。
舊墳舊宅,改向改門,可以轉禍為福否?
陽宅能,陰地不能,陽宅以門路通陽氣出入,故門路在衰敗之方不吉,可移就旺運之方,則化離為吉矣,至若陰地,以水口為門,以元辰水為路者也,若土塚之上,立碑為向,反閘非路,可通出入,僅將其碑改立一向,焉能轉移禍福,此皆鄙陋俗師,希圖謝禮,登人之山,即令其改碑換向,人人之宅,即使之搭灶修方,千人一轍,無不皆然,揆諸其心,原屬為己,非為人也,而陰地之可以更改者,惟平陽以路為水,或小小溝渠立局,可以改就旺方,如陽宅之改門改路。
蓋陽宅之門,即水口也,路即水氣也,平陽之改水口溝渠,與陽宅同,或四圍置牆安門,迎生就旺,亦是此意,若系山壠岡原,砂纏水繞,高低顯然,天地生定,無可改移,豈扭轉一碑,即能免殃造福耶,喜為是說者,皆三合洪範撥砂輔星之流,以二十四向為主,改一向,則滿盤之生旺死絕全變,請以理度之,豈有一片石碑,能使龍穴砂水,天地之氣,隨之為吉凶乎,不待深究,而可知其罔也。
昨同遊三處,坐向砂水皆同,何以一處指其發富綏,而敗亦遲。一處指其應富豪,而于孫不孝。一處指其主富貴,而閨門不潔,退而詢之,皆然,是從何處分判?
即從形勢理氣上分判,其發緩敗遲老,來然懶坦,向中又是乾流。(按,向首雖合旺水,若不見水光者,不論是乾流,或是低空,俱主發緩而財小,同時緩龍緩接,雖合丁星到坐山,而添丁亦遲。)其富豪而不孝者,來然粗雄,向中又見反水(玄空向星挨利向首,不論水之來去皆主發財,大水大發,小水小發,惟水反無情者,主不孝,及寡倩。)其富貴而閨門不潔者,來龍有峽有帳,向水又見之玄,獨於然虎之內,皆是沖田,左手辰巽上有水塘一口,右手酉辛上有一水塘一口,乃外局美,而又得運,內水雜,而又失運,以至有此。(按:此三穴必系二黑運所葬之壬山丙向,合七星打劫,向首有水者皆發,惟酉辛方挨得風火家人,純是陰星,該方有水塘一口,又屬失元之水,當主婦女淫亂。)三闔家,只知生旺墓庫,看水來去,豈知有敗運之水在內,為害匪細,倘是合運之水,當作吉斷矣,舉世懵懵,烏足以語。
據談陰地者,則以幹旋造化,全在陰地,而不管陽宅,其談陽宅者,則以挽回天心,全仗陽宅,而不顧陰地,以二者較之,熟為重輕?
陰宅猶樹之土壤也,陽宅,猶樹之雨露也,若植根肥壤,縱雨露愆期,莫枝葉暫時憔悴,終久滋榮,乃陰地佳,陽宅否者是也,若植根瘠區,縱雨露調勻,其枝葉暫時繁華,終必枯槁,乃陽宅佳,陰地否者是也,如此譬之,最為至當,細考二者之力,陰地當居十之七八,陽宅當居十之二三而已。
陽宅書中有雲,人家子孫不旺者,遷其父母之床,其子孫即旺,有驗與否?
所雲者,老八宅之法,遷其父母之床,於生氣延年,天醫之方耳,不能十分效驗,餘元空術中,亦有是用法,蓋床乃生人八尺之穴,二六時中,有六時坐臥其上,死骨之塚,尚可蔭其後人,活親之床,豈不能蔭其子息,余曾識為兩人催,入泮甚准。
挨星之法,既少真傳,如是乎,三闔家,有三匝貪狼之挨星,有輔星遊年翻卦之挨星,元空家,又有各種之挨星,獨範宜賓之挨星圖,風水一書中遵之,地理錄要中收之,地理三字經,極贊之,然則挨星圖,近乎真耶?
是則是,非則非,焉有似是而非,近乎真之理,徒足以亂真耳,其所分者,子什卯酉,乾坤艮巽入天元,寅申巳亥,乙辛丁癸八人元,辰戌醜未,甲庚壬丙入八地元,從山挨一局,從向挨一局,共成四十八局,將貪、巨、綠、文、武、破、輔、弼,挨加天元之八方,地元之八方,人元之八方,以廉貞入中,惟有八星左旋右旋,以貪巨武為三吉,挨加于砂水之上,倘有如是地,即如是挨,此法與生旺墓庫,遊年翻卦死板格局,有何分別。
真正挨星訣法,雖欽定協紀辨方中,亦僅存三元九星之文,不得所用訣,附刻存之,以備參考,以國家之旁求博采,亦只與之以文,不語之以訣,足見前賢之秘,一至於此。
蔣公羅盤,四正卦,每卦兩陰一陽,四隅卦,兩陽一陰,蔣公立法如此,范氏楊順陰逆,依法挨加,其錯在何處?
蔣公所謂陽順陰逆者,謂各宮陰陽,當是如此,以此為法,非死定在本位者。如二黑運內,二黑入中,一白在巽,則辰巽已三向,要用一白壬子癸之陰陽,不用辰巽巳之陰陽。三碧在乾,則戌乾亥三向,要用三碧甲卯乙之陰陽,不用戌乾亥之陰陽。八宮九運,皆是如此運用,元妙無窮,茲特舉天心正運,下卦起星之大綱,若誤信偽術,此處一錯,則滿盤皆錯矣。
羅經有中縫正三針,今蔣法只用正針,其中縫二針,竟無用耶?
余昔曾學三合,讀羅經解,研究三針作用,曆試之皆不及三元之驗,雖三合有正針偏東三分之說,而縫針向西,又不在三分之上,西洋士圭測影,亦有正針偏東之說,其縫針既不合正位,且用之無驗。蔣公用正針,試之既靈,一依正針為是。至於中針,益偏往東,更屬不經,毋庸置議,正針之源,始自黃帝周公,中縫兩針,託名楊賴,以之驚愚則可,施之於用,則誤人多矣。
賴公二十八宿撥砂法,鉛彈子穿透真傳,張九儀專成一家之言,極誇其神奇,痛詆玄空為無用,其撥砂法,果有驗否?
餘昔亦學之,及乎既明玄空之後,考竅之,終是合得玄空之旺砂則吉,不合者不驗。而其中最不經者,莫過於日月之八宿,凡二十八宿,周布于羅盤之四方,每方七宿,以木金土日月火水七政配之。按天文書,日月自有日月之本性,張九儀以房虛昂星四日宿為火,既屬牽強,月則與水同類者,心危畢張四月宿,亦指之為火,遂謂火星當有十二宿,用之最利,彼特不自知其謬誤,而極詆玄空,多見其不知自量也。
俗稱黃泉水法雲,八個黃泉能救人,八個黃泉能殺人,其能救人殺人,莫非即是元空?
玄空誠能救人殺人,卻非是黃泉。其黃泉歌雲:庚丁坤位是黃泉,乙丙須防巽水先,甲癸向中憂見艮,辛壬水路怕當乾。不過庚丁向不宜見坤水,乙丙向不宜見巽水,甲癸向不宜見艮水,辛壬向不宜見乾水而已。使見之而吉,則呼為救人黃泉,見之而凶則指為殺人黃泉,全屬反覆無憑之言。又有解作,來水為殺人黃泉,去水為救人黃泉,純是胡猜亂摸而已。若依玄空,只取天地生就之形勢,往來消長之氣運,立向消水,不問其為黃泉也。
乾坤艮巽四黃泉,既不足為憑,又有乾坤艮巽四禦階,亦不足為據,則元空之可憑可據者,何在?
即以庚丁坤位是黃泉而論,庚在七宮,可在九宮,坤乃二宮,若作庚向,使向中之水,兼見坤流,是由七兼二也,作丁向,使向中之水,兼見坤流,是以九兼二也,依元空論之,論非一元,謂之駁雜不純,再交離運焉得不敗,焉得不殺人。
若庚丁向水,專在坤宮,左不兼丁,右不兼庚,清純不雜,再交吉運,焉得不興,焉得不救人,若坤向見庚丁水,亦如此,所以謂之禦街,乃水法清純,又乘吉運故也,倘乘離運,一樣為禍,其犯駁雜者,乃七九得運,二宮失運之時,即至二宮得運,七九為失運之時,永無全吉之日,彼不知所以然,遂呼為殺人黃泉而已。
古今帝王無數,焉得如許天子地以葬之?
葬天子者,非天子地也,如世胄創業之家,其起初必是一大富貴之地,可自白衣而致卿相,以後有一平穩之地,即可保其一代富貴,帝王之地亦然,必其頭一代帝王之祖若父,葬于正幹正穴,真帝王地,生得帝王,開基建國以後,但得龍真穴的之地,含元合運,自然四海升平,萬方底定矣。
古今來,惟中幹龍,所出帝王,能混一宇內,中幹龍,昔連泰岱,今隔黃河,南幹龍,則割據及草竊而已,雖建國亦不能久,史鑒具在,可為證也。
平民地有吉凶,關乎一家,帝王地有吉凶,關乎天下,使處擾亂之時,平民地將無權耶?
不然,當賊冠縱橫之際,其地吉者,雖頻遭劫掠,終能獲全,其地凶者,雖遠避他鄉,不遇殺戮,亦入死囚,此親目所擊之事,非徒托空言欺人者,彼言地理者,曾有留心考驗,如是者耶。
陰陽二家之言,既如是矣,至臨事之時,無不慎重選擇,謂選擇稍差,能使陰陽二宅,轉吉成凶,減其福力,其擅選擇之長者,誇大其辭,真謂選擇之法,只須動土修方,可使凶地凶宅,立致吉祥,倘三家之言並行,將何所適從?
陽宅之力,不敵陰地之半,於第七十問,已詳言之,而選擇又其末焉者矣,其大略,避卻太歲三煞、歲月時之空破,與化命祭主之刑沖、克害足矣。
至若七政四餘選法,分恩用仇難,以為扶助趨避,楊公造命歌,備言其旨,而遠省僻縣,檯曆難致,精者其稀,即或用之,轉滋詑異,鄉曲愚人,鹹奉鼇頭象吉等書,拘泥各種不經之神煞,雖有欽定協紀辨方,闢其謬妄,而庸俗信之自若。
余方考新舊名墓,以及村落墳厝,只據形勢理氣,以決禍福,無不了然,並不問其何月日時,神煞吉凶,可見選擇之力,不敵二宅之形勢理氣,且世家巨族,高碑大塚,其選擇非不慎重講求,何以葬非其地,補救無靈,其惑不待辯而自明矣。
但見世俗卜葬課單,置形勢理氣之真吉凶不論,專講日幹之扶山補龍,扶之補之之法,夫墳永遠長久之地,惟形勢理氣是憑,豈一日之干支,即扶補龍山,使之永長不替乎,余每為人扞葬,是吉地則用,是凶地則不用,只依協紀辨方,避卻刑沖克害,葬於合運之地,無有不吉,願天下嗜斯道者,亟宜勤求形勢,精習理氣,毋使本末倒置而已。
今人看巒頭者,指楊公九星,為老九星,不以為重,而專言廖公九星,似勝於楊公九星,而子則專言楊公九星,必有所見而然耶?
星何常有九,而又何止于九,蓋水曲、火尖、木直、金圓、土方,此五星之正形,楊公因其形之難拘於五,故耶北斗七星之名,而益之以弼,以為九,又慮其變化不定,故于撼龍經中,備言兼帶之形,自楊公以前,原只五星,無九星也。
廖公承楊公之後,亦因其變體,而立九星之名,複窮之九九八十一變之穴象,是皆恐後人之拘泥,而為之立說耳,其實總不離五行之正形而已,若景純葬書,何曾有是說,今人又強為分解,以楊公九星,為看龍之星,廖公九星,為點穴之星。
然楊公經中不雲:「貪狼作穴是乳頭,巨門作穴窩中求,武曲作穴釵鉗覓,祿廉梳齒犁鋤頭,文曲穴來坪裏作,高處亦是掌心落,輔星作穴掛燈樣,縱有圓頭亦凹相。」
此九星在龍身行度多者,即以此定結地穴形,否則,于祖山與父母之山龍身上見,而在立穴處見者,即窩鉗中之突,窩鉗中之暈是也。
楊公九星,何嘗不可點穴,既主楊,不更言廖,恐立言駁雜,聞者易於混淆耳,是以嘗言,凡系巒頭之書,不過不同小異,尚屬有憑有據之言,盡皆可看,至理氣,則東牽西就,左轉右旋,使五行失其常,八卦失其序,山水無言,至理氣,則東牽西就,左轉右旋,使五行失其常,八卦失其序,山水無言,其災禍萃於人身,而不之覺,餘不憚煩,以申述者,無非欲喚醒癡聾。
子言看地,首重形勢,既得形勢,再進求理氣,是理氣寓於形勢之中,今三合節節步龍,何字落豚,何字過峽,從水口看是何庫,與山脈相合,然後立向消水,亦是得形勢以求理氣,何嘗不是氣寓於形,子獨力辨三合非是,何也?
看龍之法,原只在龍身,看其是何五行星體,落脈宜柔細生動,不宜粗蠢死硬,過峽宜跌斷,不宜剛直,開帳宜前抱,不宜反飛,起星宜端正,不宜傾斜,自祖山步起,節節分枝,孰為幹,孰為枝,孰為大幹傍幹,孰為大枝榜枝。
大凡祖山必高峻粗雄,開一帳,則山形一變,跌一峽,則土色一變,由高峻而變和平,由粗雄而變清秀,即至成局結穴之時,砂環水聚,穴星呈象,中有似石非石,似土非土,堅細之好土,或五色兼全,或純是一色,與穴外土色,迴乎不同,或生圓暈如太極之形,楊公擬龍經中,俱詳言之,何嘗拘拘于某字龍,必與某字向水為三合,餘遍考之,率皆牽強,無一合者。
即所謂合者,其立向,或迎生,或迎旺,或朝禦街,或朝墓庫,或以小龍虎為水庫,或以大龍虎為水庫,或以大龍虎為水庫,或以龍虎外,不見之口為水口,或以羅城總水口為水口,儘是李代桃僵,全無把握,殊不知入山尋水口,乃于山之水口,見其交鎖緊密,或兩山來立如門,或山腳交牙,不使直洩而去,或狹如石柵,將山丙眾水束住,一口而山,或口外之山,有日月、獅象、龜蛇,各種之形,鎮住水口,便知其內,必結美地,並不問其水向,何方何字出,亦不問其在穴之何方何字出,而指為某庫也。
山之氣,陰也,自祖山起伏擺動而下行,水之氣,陽也,自總水口盤旋曲折而上行,同會於結穴之區,水之三叉,抱向穴後,山之龍虎,抱向穴前,山水相抱,即是陰陽相見,此謂之交媾有情者是也。
往前看穴上所見出水之處,一出不再見者,為去逃之方,往後看穴上入首之處,為來脈之方,以元空理氣合之,合吉則吉,合凶則凶,吾得訣以來,考之萬無一失,使三合各法,果靈驗勝於元空,餘豈願棄諸家而專學元空耶,人孰無親,焉敢以無稽以言誤人,而先自誤其身者乎。
青囊雲,山上龍神不下水,水裏龍神不上山,解者多以此二句,一是看山龍之法,一是看平洋水龍之法,蓋山龍多有龍而無水,平洋多有水而無龍,其說是否?
山龍穴前多乾流,乾流何嘗不是水;平洋穴後多低坦,無星峰,其脈伏行迤邐而來到穴,其來處何嘗不是龍。但此二句所言者,山水之理氣是也。蓋山有山之運,水有水之運。山之運,不可為水之運,放雲不下水。水之運,不可為山之運,故雲不上山。
地理之書,遠自海角青鳥,降及唐宋、元明,為書甚多,子獨沽沾于景純、筠松,及大鴻氏之書,毋仍罔歟?
海角青鳥二書,託名最古,其書即偽之尤者,不必細論其他,只看其措辭,周秦時之文字,何等古奧,況海角經,為黃帝時九天玄女之語,何其酷似唐以後之言耶,青鳥經,樗裏子所著,其人為秦王之弟,周時之王候,皆人君也,漢以後,則為人臣矣。
秦以前,從無營葬,欲得地為王候者,宰相于祖龍時,始為極貴之官,秦以前、宰為宰,相為相,並非大貴之人,沙堤者,乃唐時拜相之禮,周之時,焉得有此乎,豈非皆唐以後人之偽書,天下惟真者不假人之名,假名者,豈有真訣也哉?
雖楊公之書,流傳日久,亦被三闔家塗改,以附會其術,幸蔣公得古本,暢為注明,使天下後世?複觀楊公之真傳,景純葬書,所言者,均是形勢,三闔家,亦無從塗改,尚將形勢之生死,注作生旺墓庫之生死,此乃固執不通,至死而不悟者也。
夫看地之法,最難者形勢,自祖山出脈,奔騰踴躍,閃跌隱現,橫飛逆上,側落回顧,變換不一,愈奇愈真,窮其足力目力,始有心領神會之時,原非一朝所能得,是以古之葬書,乃三闔家,以羅經解為理氣真傳,奉為至寶,轉視形勢為末務,每與之登山,未曾立定,先用羅經,以談三合四庫,如是看法,究誰為固執之人耶。
從來地理書中,言巒頭形勢者有之,言諸家理氣者有之,絕無言及三元為理氣者,自大鴻氏出,始以三元為理氣,世以罕見罕聞,疑信相參,原非得已,子何闢之,罪之之甚耶?且如子言玄空法,至簡至易,何以前此未之聞也。
餘非罪其他,罪其甘受諸家之愚弄,轉為之附會標榜,不知玄空之神奇,竟肆其詆毀阻撓,陷學世之人於水火之中耳。若謂無書,玉鏡經,即是玉函遺意,非其真耶。三元九宮,非其位耶,但未將何考用之于山,何者用之于水,分別指明,世俗既不解用之法,又不解用之效,書雖存,俱遺而勿論。蔣公得秘傳,申明其效驗,其訣雖易,得之最難,必待其人而得語之,否則,奉之千金弗顧也。於寶惜秘訣之中,亦隱喻人以勸誡之意,使人人以孝悌忠信自勉,則斯訣亦可盡人而語之矣,夫遊食者,以此謀生,不得不固執以詆玄空,而無識者,亦喜妄加指摘。余昔初學地學時,看諸家書,則人無言,習玄空,則群起誹笑,余於地理無所不學,經久是玄空極其靈驗,其諸家書之所以誤人者,皆附會標榜太過之故也。
吾子得訣甚秘,立 論甚高,些子玄機,引而不發,雖雲辨惑,究未能去人之惑也。後之人讀子之書,將毋疑子徒知善辨,實未嘗得訣,誰又為子辨?
餘豈故為秘密,乃守蔣公及李師之誠耳。昔亦曾為數人言之,或淺嘗而不深信,或得魚而遂忘筌。餘由是三緘其口,必待至誠篤信之君子而語之耳。今試舉略二人,一為同鄉老友,察其心地樸實,因以元運往來消長,山水對待流行,傾心相告,彼亦不考其靈驗與否,去而謂人曰:豈有秘訣,乃老生常談耳。一為姻戚,值成豐癸醜,粵賊陷城,其人約與其共患難,且求真訣。餘慮訣之失傳,遂告以天心正運,下卦,起星之旨。無何仇家引賊索餘甚急,非以賄解不可,余乞援於其人,竟不之顧。如此等人,不一而足,子謂餘守口如瓶,不亦宜乎。亦常憫人之疾厄困窮,為之擇地葬親,乃疾老愈,困者蘇,自慶其否運已過,泰運方來,竟忘其俯首乞憐,於誰也。近代人心不古,居家不講孝悌,出外不立品節,欲僥倖于陰地,以濟其無窮之貧,誓不濫傳,悠悠之口,其如余何。
近見人延師蔔地,每每尋得吉穴,倘另延師至,則又指為非是,再延一師,再延一師,更有一番批駁,雖三合與三合不同,元空與元空有異,豈眼力不同耶,抑用法有異耶?
形勢之美,顯而易見,自是千人一律,無可異同,惟作用之法,元空重在乘運乘時,三合不過昧于時運,至於形勢則一也.
近世俗師之批駁,原不在乎形勢之優劣,在乎言人眼力之低小,以誇其本領之高大,使主人翁舍此另圖,遂得居功索謝,此皆各門戶起見,是以三合毀三合者有之,元空毀元空者有之,入主出奴,紛紛聚訟,皆巿儈之心,術士最惡之習,無主見人,未有不受其愚者,要亦其家之陰隙福命所關,冥冥中蓋有使之然也.
叢葬之處,墳塚之相連,不過咫尺之間耳,乃諸墳不發,竟有一墳獨發者,殆即經雲,請看人間舊日墳,十墳埋下九墳貧;惟有一墳能發福,去水來山盡合情。其合情,當是如何?
非獨山水之形勢合情,乃山水合元運之情耳,不然咫尺之間,何分瑕瑜。在山龍穴小,尚有得穴失穴之說,若平陽穴形寬大,一山數穴,焉有區別其不發者,必非其元運之時所葬;其發者,必正當元運之時所葬。合情者,即合得天心造化工也。明得天心,則於葬事有何難哉。
每與吾子登山覆驗舊墳,即知其吉凶,雖年代遠近,房分公位,所主何事,有如目擊,是用何術,出於何書?
豈另有術,豈另有書,皆是以元運之得失,如于龍穴坐向,並各方公位砂水以上,即能知其遠年近代,在何公位,即屬何房,吉則為吉,凶則為凶,至於如何之吉,如何之凶,八卦之中,各有所主,周易系辭,言之最詳,俗術洪範三合納甲翻卦,謂之周易,可醜之極,若元空真無一處可離周易者,若謂之術,輕視元空矣。
嘗見北省地師,至南省看龍點穴,高下失宜,南省地師,至北省看平陽定穴,覺茫然無據,雖素稱好手者,至此亦失其所長,其病在何處?
餘前已言,地有六樣看法,而理氣作用,總是一法也,其分六樣者,形勢之不同,彼南北地師,果系好手,而犯此病者,乃久閱歷之過也,病在不諳風土情形,倘于初至其地之時,先將地氣厚薄,土脈淺深,覆驗確實,已葬老墳,與理氣絲毫不爽,然後為人作用,焉得有錯誤之理。
餘生于陝,家于皖,游燕代,涉齊豫,繼維陽,抵姑蘇,幸於六樣形勢,皆得親見之,是以諄諄語人,首重形勢者,即此六樣之形勢,次重理氣者,六樣形勢,俱不能離此理氣也。
凡談元空者,無不以翻卦為主,今讀子之書,從無一字言及翻卦,經不雲翻天倒地對不同,其中秘密在元空,又雲顛顛倒,二十四山有珠寶,順逆行,二十四山有火坑,豈秘訣在是,故秘而不宣耶?
顛顛倒,順逆行,有珠寶,有火坑,皆是抋巴水辨理氣而言,山有山之運,水有水之運,以二運相較,有似乎顛倒,而實非顛倒也,使山水各得其運,則美有如珠寶矣,蓋山之運順行,水之運逆行,其順也,自然之順,其逆也,自然之逆,非是偽造,挨星圖之左旋右旋之順逆,倘不明順逆,則用之皆為火坑矣。
水之運,天也,山之運,地也,以二者對之,迴乎不同,故曰翻天倒地對不同,非獨一山一水對不同,即此元與彼元對,亦複不同,知得其中秘密,即知理氣矣,何用翻卦,世之慕元空者,最喜在挨星翻卦上著想,枉費心機,故盲解日以多也。
北方土厚水深,其葬也,不事版築,不用灰炭,南方地卑水淺,其葬也,堅築石灰,以隔水蟻,加以炭末,以隔樹根,甚至朱紫陽砌以磚槨,豈不與死欲速朽之言相悖?
毋使土親膚,亦聖人之言也,然餘在南北,亦嘗為人遷移舊墓矣,北方之葬也,以土厚之故,其穴之深,或至丈餘,縱淺亦必六七尺,又北地少雨,葬後堆土之時,只用數人踐踏,不崇朝而事畢矣,其土有枯燥之土,有潮濕之土,皆是無龍穴之地,至掘起之時,其枯燥土中之棺,雖無水浸,亦乾朽如灰,其潮濕土中之棺,必敗毀如泥,但無白蟻耳。
南方之葬也,以土薄之故,其穴之深,僅只五六尺,甚至結盤培土成墳,倘遇風吹水劫之地,其潮濕固不待言,而白蟻先肆咀嚼矣,至於龍真穴的之地,其土如有油潤,見風即乾,其棺與骨,如初葬之時一樣,仍有溫暖之氣,甚至氣出如蒸,對面不相見,南北之美穴,皆是如此,但南方多雨澤霧,有石灰堅築,免令水氣滲入,又南方土松,多樹木之根,有炭末隔之,則樹根遇之即止,皆目擊之事,然富室俱喜蓄樹蔭墳,惟松柏根伸不遠,亦須在二丈以外,防其百餘年,根亦伸遠也,最不宜者,烏柏夜合,楓與栗等樹,其根能串列滿山,雖數十丈外,亦不可留也。
邑之南郭,有古墳數塚,地濱大河,皆二三百年者,平洋葬法也,道光年間,邑大水,河遂齧墳,石灰皆現,好善者歛金徒之,柔鑿石灰,其堅如石,棺外並無一些潮氣,乃棺底亦用灰堅築,與上下四旁,連合為一,儼然石槨也,棺仍如新。
今葬山者,其棺頭入土尚深,其棺足入土最淺,虱蟻樹根,往往由棺足而進,今之葬者,亦宜於棺底先堅築石灰一層,然後納棺於上,與四圍及頂,堅築為一,虱蟻樹根,亦無隙可入矣。
龍分兩片陰陽取,水對三叉細認縱,是如何分取?如何對認?
兩片者,即一陰一陽,雌雄、夫婦賓主之象也,三叉者,即合襟元辰,零正、動靜、順逆之處也,一言山,分山之運,一言水,認水之運,所謂地畫八卦誰能會,山與水相對是也,青囊序八十餘句,絕無一字泛言,總括元空,因形求氣,彰往察來之妙,使觀人成敗吉凶,瞭若指掌,神而明之,不啻元珠之在握也。
北方地平水遠,隨處皆可葬墳,風俗樸誠,人死即葬,其浮厝者甚少,南方地狹人稠,水陸相半,擇地者,不得不求之于山岡,賣者居奇,買者猶豫,術士又從中煽惑之,則篤信者,如先言厝而後言葬,間有厝而吉者,亦有厝而凶者,其厝之吉凶,與墳之吉凶,同乎不同?
墳之所重者,龍穴砂水,厝之所有重者,局勢向水,不必有龍穴也,只須朝向水法合運,俱是一樣發跡,但葬則骨安而親寧,與天地共久,若厝則魂魄未安,兼有水火賊盜辶虞,其凶者,固宜速葬,縱吉者,豈可因已之僥倖,忍令親骨久停,不孝之罪,莫大乎是,編氓無知,固屬可笑,乃士大夫蹈其轍者,更甚編氓,豈風水能惑人,人自惑耳。
山龍於護砂之上,有空缺處,謂之凹風,平陽後無護托,左右無護砂,四面皆風,乃穴不畏四面之風,獨畏一凹之風,卻是何理?
亦嘗于起墳時見之矣,凹風在左者,棺中之骨,必吹往右邊,凹風在右者,棺中之骨,必吹往左邊,在後者,必吹至胸次,或至足下,或將骨吹毀,入手如粉,或骸骨不全,若此者,屢見之,實真有之事也,餘揣其理,蓋凹風之吹穴,如人之撮口以吹物,其氣最專之故也。
若平陽之風,匝地而來,寬闊一片,不專吹穴,故無所畏忌,亦不主吉凶,倘數十步內外,有村巿家宅廟宇,則其屋左右之風,射穴亦如凹風,主人禍福,平陽無砂無峰,其村巿家宅廟宇,即作星峰論,若在旺運,當高而高之處,主有吉無凶,反是者,有凶無吉,即前所雲,陰陽動靜之義是也。
山隴、岡原、平陽、平洋、六樣龍穴,其穴中土色,同乎不同?
凡山隴平岡,自祖山落脈,或龍身帶石,或本山帶石,則穴中必有似石非石,似土非土之土,在穴中搓之如粉,見風日,即堅硬如石,極佳者,成太極暈,至於平原平陽,穴中多是淡黃之細土,或紅黃青紫各色,極佳者,亦有太極暈。
若平洋雖在萬頃水田之中,池塘水側,其結穴處,果系龍真穴的,其土色,乾而不燥,潤而不濕,撚之如面,不夾砂石污泥者,即是好土。
亦有成太極暈者,倘夾砂石,而又潮濕,乃無氣之穴,如局勢合宜,向水純淨,只可為厝,不可為墳也,若結盤安棺,培土作墳,名雖為葬,仍與厝等耳。
經雲,惟有挨星為最貴,洩漏天機秘,又時師不識挨星學,只作天心摸,何以挨星之重,一至於此?
讀書者,亦不必如是拘泥,此不過讀元空挨星之好而已,夫地理總以形勢為體,理氣為體中之用,挨星乃用中之用,又其次也,其不識挨星學,只作天心摸之雲者,言天心自是天心,挨星自是挨星,蓋挨星不離天心,而不僅止天心也。
余前所雲文昌魁星會合,能發科甲,亦能擇吉修方,催人富貴,必須形勢佳,理氣合,而加之以挨星,方為全美,若形勢理氣俱非,縱仗挨星,取效一時,亦難久遠,章仲山雖得蔣公之傳,好用挨星,正坐此弊。
依法而葬,自應富貴,但有大小之分,久暫之別,當如何決之?
行龍有星降,有帳蓋,有護從,有垣局,合得元運而葬之,即主大貴,若行龍單弱,帳蓋不全,護從無多,垣局狹小,雖貴不大,其大富之地,或收大江大湖之朝水,不拘水之遠近,但有一口吸盡之勢,或大河撲面入懷,或大塘彙聚明堂,雖旱不涸者,皆主速發大富。
若水路細小,或是乾流,皆主小富,雖發亦緩,尚看其人之根基才具何如,根基隆厚,才具精明者,地雖小而發亦大,根基卑薄,才具平庸者,地雖大而發亦微,至於入暫,則看元運之興衰,可以知之,近世地師,為人扡一穴,即許以狀元閣老,並不問山水何如者,皆謏墓之辭也。
三合黃泉之八煞,不得謂之煞,既獲聞命矣,請問元空之煞?
元空之煞無一定,山得運之處,宜有山,不宜有水,水得運之處,宜有水,不宜有山,不宜有而有之,即是煞矣,再逢太歲沖合到方之年,凶禍立見。
餘有從姪,因兵火將其父用磚槨厝於山中,近十年矣,余曾見之,尚屬平穩,後延徐姓地師,雲是祖傳元空,謂煞氣關在槨中,急開槨抬棺出,未百日,男子痘殤,又數月,誕一嬰孩,七日而夭,棺在槨十年而無惱,乃出槨不半載而如是,伊誰之過歟。
夫理氣之煞原在山水上見,而形勢之煞,如山惡岩凶,溝直水反,亦舉眼所能辨,選擇日時之神煞,事過旋忘,從未聞關煞於槨中者,有此等人,造作妖言,誤人性命,雖逃法網,亦難免真誅也,言祖傳者,必其祖實系名師,始可謂有傳授,若尋掌江湖遊食之兒孫,縱祖傳烏足深信,如執村學究之子弟,亦可呼之為世代通儒耶?
元空家,動雲恐洩天機,干犯造物之忌,究未見干犯者,如何遭譴?
有之,人自不覺耳,余姑舉數人以為證,明末時,余鄉有史仲宏先生者,凡鑒之國手也,其傳載邑志中,邑之名墳名宅,大半出於渠手,遂自留一穴於宅後之山,植松一株以為記,臨終,乃告其子,命葬於松下,既歿,其子升柩之山,則前植之松,已複生松,滿山如林,不知穴處,夜示夢於其家雲,吾擅為人葬四十餘棺,已授冥罰,不可葬此地,乃別葬焉,余曾登其山,穴雖尚存,已被挖樹取土,兩水沖塌,不堪複用矣。
又道光初年,余鄉有父子弟兄,沿為庫吏,素無善行,聞湖北屈姓地師至,備禮迎之,相待極優,屈不知其為人,但感其禮貌之隆,許為覓大地。
屈,元空高手也,居數年,果得一地于棕陽,擇日營葬,開穴時,土色甚佳,俄而化為一泓清水,屈方食牛脯,聞之大驚,遂得噎病,數月,病益甚,某勸之歸,屈感某之情,必報一地,然後歸,猶力疾入山,於五嶺河得一地,預定當出一榜,某大喜,屈雲,聊以塞責,此地不如前地遠甚,殆有命焉,不可強也。
葬墳之日,屈在穴旁大笑,忽嘔一血塊,破之,即前食牛脯也,病亦尋愈,某之姪竟中北闈鄉榜,今敗絕,僅存一二丁,流落無家可歸,則史屈二師,非遭譴而何,余今於問答之中,互文示意,蔣公心法,隱然宣洩無遺,實為憫孝子慈孫,呼天無告之苦衷,故情不能已,上蒼及先師,其或有以鑒諸。
以上辨惑百條,鈔錄既就,不禁莞爾自笑曰:世之造偽術者,惑也,信偽術者,惑也,餘複慮人之惑,更為孜孜講說,而特為之辨惑者,亦惑也。
古今來,惟忠孝賢良,道德仁義,澤被當時,名垂後世,是人人最急之務,若求地以安親妥靈,為忠孝、賢良、道德、仁義之助,則可,若以之求富貴利達,趨炎附勢,荼毒生靈,則堪輿一道,實為天下之罪人,奉勸士君子,時刻撫摹方寸,令坦白可對天地鬼神,是先於此中求真龍的穴耳,灑灑落落,布衣贅筆。
地理十不葬
元空之術,習至精明,不可輕為人卜葬,蓋不當與而與之以地,是發洩天機,轉折卻己身之福祿,則先師有十不葬之說,不可不知也。
素不孝弟者不葬
其人之天良久喪,何不養之於生前,乃慎之於死後,所謂欲得佳城以安親者,實欲謀吉壤以佑身耳,如此等人,而與之言地理,先已不知不理矣。
積世怙惡者不葬
居鄉而至積世怙惡,其所損陰隙,不知凡幾,其不絕滅者,已屬萬幸,矧敢逆天而與之以地耶。
身為不善者不葬
世如土豪訟棍,肆惡致富,亦思圖謀風水,為永遠之計,此乃人面獸心之流,倘與之以地,何以彰天討而為世戒。
心術不測者不葬
宦家世族,根基非不深厚,至於存心,或貪黷酗淫,或陰險刻毒,外貌雖善文飾,內實為富不仁,是心地已壞,陰地何可得哉。
出身下賤者不葬
或為廝僕,或為隸卒,或為娼優,嘗有擁貲居積,重幣相邀者,試思其財如何而來,徒我名,若使得地,則良賤又何分耶。
古墳舊墓者不葬
恒有無知之人,覷覦無主古墳,或在人家舊墓之傍,以為尚有餘穴,因之破塚毀壙而葬,似此傷天害理之事,決不能為也。
私用公山者不葬
人有誤信庸師之言,欲於已葬老墳側近,以私墳加葬,似此不特公共之墓,生下人丁不依,而是驚動地下之人,于心何忍。
來歷不明者下葬
酷嗜風水之家,遇人不賣之山,多方謀幹,串買成交,往往興訟釀命,似此等事,謝絕不往,並勸令勿為。
信任不專者不葬
元空家看地,所棄取,與諸家之用法,迥乎不同,其立向消水,亦大相懸隔,若其人朝信此而暮信彼,必有矛盾,不可往也。
接待無禮者不葬
今人送子人入塾就師,尚知具衣冠,備贄敬,足恭盡禮,而猶惴惴焉,謂不如此,恐不盡心教吾子也,獨于求師葬親,或道相邀,或邂逅相約,片語投機,即向求指地,直以巿儈待之,推原其故,皆無業遊民,毫無學術,望門求售,相習成風,故富豪家竟忘其教子之與葬親,孰為輕重,吾道每于德行不足之人,尚不輕施其技,況並禮貌俱無者,縱以幹金為餌,亦難往也。
地理之學,儘是人力勝天之事,故巨室豪門,不思積德行仁,而專務尋地,蓋十八而九,則青囊萬卷,祗為造惡之津梁,幸有古師垂誡,直與神祇賞善罰惡之權,同歸一轍,所望預聞斯道者,敬守而慎行之可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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